法句经•双品•6,328-330偈《憍赏弥比丘的故事》
「然而他人不知道」这堂法的开示是导师住在衹陀林时所讲，关系到憍赏弥比丘。
在憍赏弥的美音精舍（Ghositārāma）住着两个比丘，一个是律藏持（Vinayadhara），另一个是说法者（Dhammakathika），各有五百个随众比丘。有一天，说法者如厕后，所用的水勺还有剩水，他留下它就离开卫生间。后来律藏持者进去那里，见到那水。出来后，他问说法者：
「贤友，那水是你留下来的吗？」
「是的，贤友。」
「你不知道那是有罪的吗？」
「是的，我不知道。」
「贤友，那是有罪的。」
「那么我就忏这个罪。」
「当然，贤友，如果你不是故意、不是存心做的，那就没有罪。」
说法者把有罪的看成无罪。[1]
律藏持者就告诉自己的学生们：
「这个说法者犯了罪却不知道。」
他的学生们见到说法者的学生时，说：
「你们的戒师犯了罪后却不知道自己有罪。」
他们就去告诉自己的戒师。他就这么说：
「这个律藏持者之前说那是无罪的，现在却说有罪。他是骗子。」
他们就去（跟律藏持者的学生们）说：
「你们的戒师是骗子。」
他们（两群比丘）就互相争吵，越来越激烈。后来律藏持者找到了一个机会，就针对说法者不见罪做了「举罪羯磨」（ukkhepanīya-kamma）。
从那时起，甚至护持他们的施主们也分裂成两派。接受他们教诫的比丘尼们、保护神们、他们的亲友、住在天空的众神，直到梵天界，所有的凡夫都分裂成两派。从四大王天到色究竟天都起了这项争论。
当时，某个比丘来见如来，告诉如来说：
「举罪的律藏持者的弟子们认为举罪该比丘的羯磨是如法的，但是被举罪的说法者的弟子们认为举罪（他们的戒师）的羯磨是不如法的，因此不顾举罪者的阻止，（为自己）招集了一群支持者。」
世尊叫人传了两次话，说：「希望他们能够和合。」
但是得到的回覆是：「尊者，他们不要和合。」
第三次的时候，世尊说：
「比丘僧团分裂了，比丘僧团分裂了。」
然后去找他们，指出举罪的比丘们与不见罪的比丘们的过错，再指示他们即刻在同一个结界（sīmā）里举行布萨（诵戒）等，以及制定了食堂的义务，要那些在食堂争吵的比丘们间隔地坐。[2]
听到「现在他们又再争吵了」，世尊再去找他们，说：「诸比丘，够了，不要争吵。诸比丘，争吵、斗争、异执、争论都是无益的。就是因为斗争，让一只小小的鹌鹑最终导致一只大象灭亡。」
说了《小鹌鹑本生经》（Laṭukika Jātaka）后，世尊再说：
「诸比丘，你们应该和合，不要争论。就因为争论，令到数十万的鹌鹑灭亡。」
接着说了《鹌鹑本生经》（Vaṭṭaka Jātaka）。
但是，他们还是不接受世尊的话。（当时）某个不愿意让如来烦恼的如法说者说：
「尊者，且让世尊、法主不要操心。尊者，且让世尊安住于现法乐住，安住于不做事。就让我们自己因为争吵、斗争、异执、争论而臭名远播。」
因此，如来说了一个过去世的故事：
「诸比丘，以前，名叫梵与的迦尸国国王住在波罗奈城。梵与王佔领了憍萨罗国长寿王（Dīghīti）的国家。（长寿王的儿子）长寿王子（Dīghāvu）乔装（成别人。后来当上了梵与王的侍卫。
有一次，他得到了一个机会），掌控了这个杀父仇人的生死大权，（但接着）却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这个仇人。从此以后，他们就和平相处。
诸比丘，执持棍杖与武器的那些王也如此堪忍与柔和。诸比丘，你们是在如此善说的法与律中出家，你们应该更加优越，应该更有包容心与柔软心。」
世尊如此教诫后，他们还是不能和合。世尊对那拥挤的生活环境感到不满意，心想：
「现在，我住在这个拥挤不舒适的环境里。这些比丘又不听我的话。不如我去森林里独自一人过活。」
这么想后，世尊在憍赏弥托钵，然后没有向比丘僧团告别，就独自一人带着钵和袈裟去到巴拉卡（Bālaka）制盐者的村庄。在那里，世尊向巴古长老（Bhagu Thera）开示独行生活。
然后去到东竹鹿苑向三个良家子弟（阿那律尊者、金毘罗尊者、难提尊者）开示和合的利益。再从那里去到巴利雷亚卡（Pālileyyaka）。
在巴利雷亚卡附近一座受到保护的森林里，世尊住在一棵美丽的沙罗树下，由巴利雷亚卡象照顾，舒适地在那里度过雨安居。
住在憍赏弥优婆塞去到寺院时见不到导师，就问：
「尊者，导师在哪里？」
「去了巴利雷亚卡林。」
「为什么呢？」
「他致力于让我们和合，但是我们不和合。」
「尊者，那是说您们在导师的座下出家后，在他指示您们和合之下，您们却拒绝和合？」
「就是这样，朋友。」
（那些人就说：）「这些人在导师座下出家，但在导师指示他们和合之下，他们拒绝和合。就因为这些人，让我们不能见到导师。对于这些人，我们不要提供座位、不要礼敬等等。」
从此，他们不再向那些比丘做出任何适当的义务。那些比丘只得到非常少的食物，都感到非常饥饿，要不了几天就让他们清醒过来。他们互相忏悔自己的过失，请求对方原谅，然后说：
「优婆塞，我们已经和合了，你们也应像以往那样对待我们。」
「尊者，您们是否有请求导师原谅？」
「我们没有去请求原谅，朋友。」
「那么您们应该请求导师原谅。一旦导师原谅了您们，我们也会像以往那样对待您们的。」
当时是在雨安居期间，他们没有办法去找导师，因此他们非常艰苦地度过了雨安居。然而，导师在象的照顾之下过得很舒适。这只象就是为了能够舒适地过活，才舍弃了象群，来到这座森林。
牠这么说：「这里的公象、母象、幼象、小象让我感到住在这里很拥挤。我吃的是牠们吃掉草尖的草，我打断的每枝树枝都被牠们吃掉了，我喝的是牠们弄到溷浊的水。每当我进入水里或从水里出来时，母象们都来擦我的身体。不如我离开这群象，独自过活。」
当时，这只象离开象群，来到受到保护的巴利雷亚卡林，来到那棵美丽的沙罗树下，走近世尊，走近后顶礼世尊，再四处看看有没有扫把。因为没有见到扫把，牠就用脚踢那棵美丽的沙罗树的下面，再用象鼻捲走那棵树的上端。牠就这样捲着一枝树枝来扫地。
过后，牠用象鼻拿起水壶来准备饮用水。需要热水时，牠怎样准备热水呢？
首先，牠用鼻子拿着木棍鑽木取火，然后添加木柴烧火。牠就这样起火。然后牠丢一些小石头在火堆里。接着牠用一枝大木棍把烧热的石头推进盛了水的大石头凹洞里，再用鼻子测试水的温度。知道水已经够热时，牠就去找导师，顶礼他。导师就说：
「巴利雷亚卡，你的水热了吗？」
说后就去到那里洗澡。过后，牠会带来各种不同的水果，供养给导师。
当时，有一只猴子见到那只大象每天起来向如来执行义务，牠就想：
「我也要做些事。」
有一天，当牠四处跑时，牠见到没有苍蝇的「杖蜜」（daṇḍakamadhu），牠便把连着蜜巢的树枝折断，带着它去找导师，再撕了一片芭蕉叶，把蜜巢放在芭蕉叶上，把它供养给导师。导师接受了。猴子看着想：
「他会吃呢，还是不吃？」
见到导师接受它后坐下来没吃，牠就想：
「那是怎么回事？」
牠就捉着树枝的一端，转来转去仔细察看，看到其中有昆虫的卵。细心地把卵拿掉后，牠再把蜜巢供养给导师。导师吃了。
猴子感到非常高兴，就从一枝树枝跳到另一枝树枝，高兴得咧着嘴跳起舞来。但是牠捉着的树枝和踩着的树枝都断了。牠掉了下来，掉在一个树桩上，被刺死了。
就只是因为牠带着对导师充满净信的心死亡，死后投生到三十三天一个三十由旬大的金殿里，拥有一千个仙女，成为名叫「猴天子」的神。
导师在那里过雨安居，受到大象照顾的事传遍了整个阎浮洲。在舍卫城的给孤独长老、毗舍佉大优婆夷等显贵人家向阿难长老传话，说：
「尊者，请让我们见导师。」
也有五百个住在其他地方的比丘，在雨安居结束后，来见阿难长老，请求道：
「贤友阿难，我们听到世尊亲自说法已经是很久的事了。贤友阿难，如果我们能够再听闻世尊亲自说法就好了。」
因此长老就带着那些比丘去那里（巴利雷亚卡保护林），抵达时，他想：
「如来已经独自一人住了三个月，因此现在就带着这些比丘去见如来是不适当的。」
因此他把那些比丘留在树林外，独自一人去见导师。大象巴利雷亚卡见到他时，就拿着棍杖冲向他。导师见到了，就向牠说：
「回来，巴利雷亚卡，不要阻止他，他是佛陀的侍者。」
牠把棍杖丢掉，请求替长老拿钵和袈裟。长老拒绝了。大象心想：
「如果他熟悉义务，他就不会把自己的用具放在导师常用的石座。」
长老把钵和袈裟放在地上。熟悉义务的人不会把自己的用具放在他恭敬的人的座位或床上。走近导师，顶礼导师后，长老坐在一旁。导师问：
「阿难，你是一个人来吗？」
听到他是和五百个比丘一起来，导师问：
「他们在哪里？」
「我不知道您的心意，所以把他们留在外面后自己进来。」
导师说：「叫他们进来。」
长老照着做了。来到时，那些比丘顶礼导师，然后坐在一旁。导师和那些比丘互相问候过后，他们问：
「尊者，世尊是非常娇嫩的佛陀，是非常娇嫩的刹帝利。在这三个月里，您独自一人在这里站和坐，那一定是很辛苦的了，因为没有人为您做一切大小义务，也没有人给您洗脸水等等。」
导师答道：「诸比丘，大象巴利雷亚卡为我做了这一切义务。如果得到这样的朋友，和这样的人过活是适当的；如果得不到的话，独行过活是比较好的。」
这么说后，他诵出「象品」的三个偈子：
这些偈子诵完时，那些比丘成了阿罗汉。接着，阿难尊者传达给孤独长者等的请求，说：「尊者，以给孤独长者为首的五千万个圣弟子希望您能够回去。」
导师说：「那么你就拿钵和袈裟。」
叫他们拿钵和袈裟后，导师就要出发了。大象去横立于路中。
「尊者，这只象在做什么？」
「诸比丘，牠想要供养你们食物。牠已经照顾我很久了，伤牠的心是不对的。诸比丘，回来吧！」
导师和比丘们就回来。大象进入森林里，採了香蕉等各种水果，把它们堆成一堆，隔天时把它们供养给比丘们。五百比丘吃不完全部。用完餐后，导师拿了钵和袈裟就出发。大象从诸比丘之间走过去，横立在导师的前面。
「尊者，这只象在做什么？」
「诸比丘，这只象希望你们走后我能够留下来。」
当时，导师向牠说：「巴利雷亚卡，我这次离开就不回来了，你以这个生命是不能证得任何禅那、观智或道果的。你留下来吧。」
听了这话后，大象把鼻子放在嘴里，慢慢地倒退，边退边哭。如果牠能够让到导师回来，牠会终其一生都这样照顾导师。导师来到村庄的范围时，他说：
「巴利雷亚卡，从这里开始对你来说已不安全。人住的地方有危险。你停在这里。」
牠就站在那里哭泣。当导师离开牠的视线时，牠心脏爆裂而死亡。因为牠对导师的净信，死后投生到三十三天一个三十由旬大的金殿里，拥有一千个仙女。他的名字就叫做「巴利雷亚卡天子」。
导师次第地前进，来到了舍卫城。憍赏弥的比丘们听到导师已经回到舍卫城，就去那里请求他原谅。憍萨罗王听到那些争吵的憍赏弥比丘们到来了，就去找导师，说：「尊者，我不允许他们进入我的国土。」
「大王，那些比丘是有戒的人。他们全部只是因为互相争吵才不听取我的话。现在他们是来请求我原谅。让他们来，大王。」
给孤独长者也说：「尊者，我不允许他们进寺院。」
但一样被世尊拒绝了，他也就沉默下来。
当那些比丘来到舍卫城时，世尊指示分配给他们各在一个角落的住处。其他比丘们都不要和他们坐或站在一起。每个到来的比丘都问导师：
「尊者，那些争吵的憍赏弥比丘们在哪里？」
导师指着他们说：「他们在那里。」
「就是他们！就是他们！」
每个到来的比丘都用手指指着他们，直到他们羞得抬不起头来。他们跪到在世尊的脚下，请求世尊原谅。世尊说：
「诸比丘，你们造了很重的恶业。你们在像我这样的佛陀座下出家后，竟然不听从我要你们和合的劝告。古代的智者也都听从父母的训诫，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不背弃。后来得到两个国家的统治权。说后，导师再讲《憍赏弥本生经》（Kosambika Jātaka）。」
「如是，诸比丘，即使父母被杀死了，长寿王子也不背弃父母的训诫。后来娶了梵与王的女儿，统治迦尸和憍萨罗两个国家。然而，你们不听从我的话，造了很重的恶业。」
这么说后，他再诵出这个偈子：
这个偈子诵完时，到来集合的比丘们证悟了须陀洹果等等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[1] 说法者是有意留下水在水勺裡，所以有罪，但他以为自己没罪。
[2] 一派的比丘坐第一、第三、第五等等的位子，另一派的比丘坐第二、第四、第六等等的位子。
[3] 于此，「他人」是指：不包括智者，其他那些争吵的人称为「他人」。他们在僧团中争论，不知道：「我们会一起灭亡、毁灭、消失，去到死亡跟前。」──《法句经注》
在憍赏弥的美音精舍（Ghositārāma）住着两个比丘，一个是律藏持（Vinayadhara），另一个是说法者（Dhammakathika），各有五百个随众比丘。有一天，说法者如厕后，所用的水勺还有剩水，他留下它就离开卫生间。后来律藏持者进去那里，见到那水。出来后，他问说法者：
「贤友，那水是你留下来的吗？」
「是的，贤友。」
「你不知道那是有罪的吗？」
「是的，我不知道。」
「贤友，那是有罪的。」
「那么我就忏这个罪。」
「当然，贤友，如果你不是故意、不是存心做的，那就没有罪。」
说法者把有罪的看成无罪。[1]
律藏持者就告诉自己的学生们：
「这个说法者犯了罪却不知道。」
他的学生们见到说法者的学生时，说：
「你们的戒师犯了罪后却不知道自己有罪。」
他们就去告诉自己的戒师。他就这么说：
「这个律藏持者之前说那是无罪的，现在却说有罪。他是骗子。」
他们就去（跟律藏持者的学生们）说：
「你们的戒师是骗子。」
他们（两群比丘）就互相争吵，越来越激烈。后来律藏持者找到了一个机会，就针对说法者不见罪做了「举罪羯磨」（ukkhepanīya-kamma）。
从那时起，甚至护持他们的施主们也分裂成两派。接受他们教诫的比丘尼们、保护神们、他们的亲友、住在天空的众神，直到梵天界，所有的凡夫都分裂成两派。从四大王天到色究竟天都起了这项争论。
当时，某个比丘来见如来，告诉如来说：
「举罪的律藏持者的弟子们认为举罪该比丘的羯磨是如法的，但是被举罪的说法者的弟子们认为举罪（他们的戒师）的羯磨是不如法的，因此不顾举罪者的阻止，（为自己）招集了一群支持者。」
世尊叫人传了两次话，说：「希望他们能够和合。」
但是得到的回覆是：「尊者，他们不要和合。」
第三次的时候，世尊说：
「比丘僧团分裂了，比丘僧团分裂了。」
然后去找他们，指出举罪的比丘们与不见罪的比丘们的过错，再指示他们即刻在同一个结界（sīmā）里举行布萨（诵戒）等，以及制定了食堂的义务，要那些在食堂争吵的比丘们间隔地坐。[2]
听到「现在他们又再争吵了」，世尊再去找他们，说：「诸比丘，够了，不要争吵。诸比丘，争吵、斗争、异执、争论都是无益的。就是因为斗争，让一只小小的鹌鹑最终导致一只大象灭亡。」
说了《小鹌鹑本生经》（Laṭukika Jātaka）后，世尊再说：
「诸比丘，你们应该和合，不要争论。就因为争论，令到数十万的鹌鹑灭亡。」
接着说了《鹌鹑本生经》（Vaṭṭaka Jātaka）。
但是，他们还是不接受世尊的话。（当时）某个不愿意让如来烦恼的如法说者说：
「尊者，且让世尊、法主不要操心。尊者，且让世尊安住于现法乐住，安住于不做事。就让我们自己因为争吵、斗争、异执、争论而臭名远播。」
因此，如来说了一个过去世的故事：
「诸比丘，以前，名叫梵与的迦尸国国王住在波罗奈城。梵与王佔领了憍萨罗国长寿王（Dīghīti）的国家。（长寿王的儿子）长寿王子（Dīghāvu）乔装（成别人。后来当上了梵与王的侍卫。
有一次，他得到了一个机会），掌控了这个杀父仇人的生死大权，（但接着）却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这个仇人。从此以后，他们就和平相处。
诸比丘，执持棍杖与武器的那些王也如此堪忍与柔和。诸比丘，你们是在如此善说的法与律中出家，你们应该更加优越，应该更有包容心与柔软心。」
世尊如此教诫后，他们还是不能和合。世尊对那拥挤的生活环境感到不满意，心想：
「现在，我住在这个拥挤不舒适的环境里。这些比丘又不听我的话。不如我去森林里独自一人过活。」
这么想后，世尊在憍赏弥托钵，然后没有向比丘僧团告别，就独自一人带着钵和袈裟去到巴拉卡（Bālaka）制盐者的村庄。在那里，世尊向巴古长老（Bhagu Thera）开示独行生活。
然后去到东竹鹿苑向三个良家子弟（阿那律尊者、金毘罗尊者、难提尊者）开示和合的利益。再从那里去到巴利雷亚卡（Pālileyyaka）。
在巴利雷亚卡附近一座受到保护的森林里，世尊住在一棵美丽的沙罗树下，由巴利雷亚卡象照顾，舒适地在那里度过雨安居。
住在憍赏弥优婆塞去到寺院时见不到导师，就问：
「尊者，导师在哪里？」
「去了巴利雷亚卡林。」
「为什么呢？」
「他致力于让我们和合，但是我们不和合。」
「尊者，那是说您们在导师的座下出家后，在他指示您们和合之下，您们却拒绝和合？」
「就是这样，朋友。」
（那些人就说：）「这些人在导师座下出家，但在导师指示他们和合之下，他们拒绝和合。就因为这些人，让我们不能见到导师。对于这些人，我们不要提供座位、不要礼敬等等。」
从此，他们不再向那些比丘做出任何适当的义务。那些比丘只得到非常少的食物，都感到非常饥饿，要不了几天就让他们清醒过来。他们互相忏悔自己的过失，请求对方原谅，然后说：
「优婆塞，我们已经和合了，你们也应像以往那样对待我们。」
「尊者，您们是否有请求导师原谅？」
「我们没有去请求原谅，朋友。」
「那么您们应该请求导师原谅。一旦导师原谅了您们，我们也会像以往那样对待您们的。」
当时是在雨安居期间，他们没有办法去找导师，因此他们非常艰苦地度过了雨安居。然而，导师在象的照顾之下过得很舒适。这只象就是为了能够舒适地过活，才舍弃了象群，来到这座森林。
牠这么说：「这里的公象、母象、幼象、小象让我感到住在这里很拥挤。我吃的是牠们吃掉草尖的草，我打断的每枝树枝都被牠们吃掉了，我喝的是牠们弄到溷浊的水。每当我进入水里或从水里出来时，母象们都来擦我的身体。不如我离开这群象，独自过活。」
当时，这只象离开象群，来到受到保护的巴利雷亚卡林，来到那棵美丽的沙罗树下，走近世尊，走近后顶礼世尊，再四处看看有没有扫把。因为没有见到扫把，牠就用脚踢那棵美丽的沙罗树的下面，再用象鼻捲走那棵树的上端。牠就这样捲着一枝树枝来扫地。
过后，牠用象鼻拿起水壶来准备饮用水。需要热水时，牠怎样准备热水呢？
首先，牠用鼻子拿着木棍鑽木取火，然后添加木柴烧火。牠就这样起火。然后牠丢一些小石头在火堆里。接着牠用一枝大木棍把烧热的石头推进盛了水的大石头凹洞里，再用鼻子测试水的温度。知道水已经够热时，牠就去找导师，顶礼他。导师就说：
「巴利雷亚卡，你的水热了吗？」
说后就去到那里洗澡。过后，牠会带来各种不同的水果，供养给导师。
当时，有一只猴子见到那只大象每天起来向如来执行义务，牠就想：
「我也要做些事。」
有一天，当牠四处跑时，牠见到没有苍蝇的「杖蜜」（daṇḍakamadhu），牠便把连着蜜巢的树枝折断，带着它去找导师，再撕了一片芭蕉叶，把蜜巢放在芭蕉叶上，把它供养给导师。导师接受了。猴子看着想：
「他会吃呢，还是不吃？」
见到导师接受它后坐下来没吃，牠就想：
「那是怎么回事？」
牠就捉着树枝的一端，转来转去仔细察看，看到其中有昆虫的卵。细心地把卵拿掉后，牠再把蜜巢供养给导师。导师吃了。
猴子感到非常高兴，就从一枝树枝跳到另一枝树枝，高兴得咧着嘴跳起舞来。但是牠捉着的树枝和踩着的树枝都断了。牠掉了下来，掉在一个树桩上，被刺死了。
就只是因为牠带着对导师充满净信的心死亡，死后投生到三十三天一个三十由旬大的金殿里，拥有一千个仙女，成为名叫「猴天子」的神。
导师在那里过雨安居，受到大象照顾的事传遍了整个阎浮洲。在舍卫城的给孤独长老、毗舍佉大优婆夷等显贵人家向阿难长老传话，说：
「尊者，请让我们见导师。」
也有五百个住在其他地方的比丘，在雨安居结束后，来见阿难长老，请求道：
「贤友阿难，我们听到世尊亲自说法已经是很久的事了。贤友阿难，如果我们能够再听闻世尊亲自说法就好了。」
因此长老就带着那些比丘去那里（巴利雷亚卡保护林），抵达时，他想：
「如来已经独自一人住了三个月，因此现在就带着这些比丘去见如来是不适当的。」
因此他把那些比丘留在树林外，独自一人去见导师。大象巴利雷亚卡见到他时，就拿着棍杖冲向他。导师见到了，就向牠说：
「回来，巴利雷亚卡，不要阻止他，他是佛陀的侍者。」
牠把棍杖丢掉，请求替长老拿钵和袈裟。长老拒绝了。大象心想：
「如果他熟悉义务，他就不会把自己的用具放在导师常用的石座。」
长老把钵和袈裟放在地上。熟悉义务的人不会把自己的用具放在他恭敬的人的座位或床上。走近导师，顶礼导师后，长老坐在一旁。导师问：
「阿难，你是一个人来吗？」
听到他是和五百个比丘一起来，导师问：
「他们在哪里？」
「我不知道您的心意，所以把他们留在外面后自己进来。」
导师说：「叫他们进来。」
长老照着做了。来到时，那些比丘顶礼导师，然后坐在一旁。导师和那些比丘互相问候过后，他们问：
「尊者，世尊是非常娇嫩的佛陀，是非常娇嫩的刹帝利。在这三个月里，您独自一人在这里站和坐，那一定是很辛苦的了，因为没有人为您做一切大小义务，也没有人给您洗脸水等等。」
导师答道：「诸比丘，大象巴利雷亚卡为我做了这一切义务。如果得到这样的朋友，和这样的人过活是适当的；如果得不到的话，独行过活是比较好的。」
这么说后，他诵出「象品」的三个偈子：
328. Sace labhetha nipakaṁ sahāyaṁ saddhiṁ caraṁ sādhuvihāridhīraṁ;
Abhibhuyya sabbāni parissayāni, careyya ten’attamano satīmā.
如果找到和他一同生活会好的有智慧贤友为伴，
他应欢喜及正念地与其人同行，克服一切危难。
329. No ce labhetha nipakaṁ sahāyaṁ saddhiṁ caraṁ sādhuvihāridhīraṁ;
Rājā’va raṭṭhaṁ vijitaṁ pahāya, eko care mātaṅgaraññe’va nāgo.
如果找不到和他一同生活会好的有智慧贤友为伴，
他应像舍弃国土之王，如象在玛当林里独自生活。
330. Ekassa caritaṁ seyyo, natthi bāle sahāyatā;
Eko care na ca pāpāni kayirā, appossukko mātaṅgaraññe’va nāgo.
独自一人生活更好，绝对不和愚人为友。
独自过活不造诸恶，如象在玛当林自在。
这些偈子诵完时，那些比丘成了阿罗汉。接着，阿难尊者传达给孤独长者等的请求，说：「尊者，以给孤独长者为首的五千万个圣弟子希望您能够回去。」
导师说：「那么你就拿钵和袈裟。」
叫他们拿钵和袈裟后，导师就要出发了。大象去横立于路中。
「尊者，这只象在做什么？」
「诸比丘，牠想要供养你们食物。牠已经照顾我很久了，伤牠的心是不对的。诸比丘，回来吧！」
导师和比丘们就回来。大象进入森林里，採了香蕉等各种水果，把它们堆成一堆，隔天时把它们供养给比丘们。五百比丘吃不完全部。用完餐后，导师拿了钵和袈裟就出发。大象从诸比丘之间走过去，横立在导师的前面。
「尊者，这只象在做什么？」
「诸比丘，这只象希望你们走后我能够留下来。」
当时，导师向牠说：「巴利雷亚卡，我这次离开就不回来了，你以这个生命是不能证得任何禅那、观智或道果的。你留下来吧。」
听了这话后，大象把鼻子放在嘴里，慢慢地倒退，边退边哭。如果牠能够让到导师回来，牠会终其一生都这样照顾导师。导师来到村庄的范围时，他说：
「巴利雷亚卡，从这里开始对你来说已不安全。人住的地方有危险。你停在这里。」
牠就站在那里哭泣。当导师离开牠的视线时，牠心脏爆裂而死亡。因为牠对导师的净信，死后投生到三十三天一个三十由旬大的金殿里，拥有一千个仙女。他的名字就叫做「巴利雷亚卡天子」。
导师次第地前进，来到了舍卫城。憍赏弥的比丘们听到导师已经回到舍卫城，就去那里请求他原谅。憍萨罗王听到那些争吵的憍赏弥比丘们到来了，就去找导师，说：「尊者，我不允许他们进入我的国土。」
「大王，那些比丘是有戒的人。他们全部只是因为互相争吵才不听取我的话。现在他们是来请求我原谅。让他们来，大王。」
给孤独长者也说：「尊者，我不允许他们进寺院。」
但一样被世尊拒绝了，他也就沉默下来。
当那些比丘来到舍卫城时，世尊指示分配给他们各在一个角落的住处。其他比丘们都不要和他们坐或站在一起。每个到来的比丘都问导师：
「尊者，那些争吵的憍赏弥比丘们在哪里？」
导师指着他们说：「他们在那里。」
「就是他们！就是他们！」
每个到来的比丘都用手指指着他们，直到他们羞得抬不起头来。他们跪到在世尊的脚下，请求世尊原谅。世尊说：
「诸比丘，你们造了很重的恶业。你们在像我这样的佛陀座下出家后，竟然不听从我要你们和合的劝告。古代的智者也都听从父母的训诫，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不背弃。后来得到两个国家的统治权。说后，导师再讲《憍赏弥本生经》（Kosambika Jātaka）。」
「如是，诸比丘，即使父母被杀死了，长寿王子也不背弃父母的训诫。后来娶了梵与王的女儿，统治迦尸和憍萨罗两个国家。然而，你们不听从我的话，造了很重的恶业。」
这么说后，他再诵出这个偈子：
6. Pare ca na vijānanti mayam’ettha yamāmase;
Ye ca tattha vijānanti tato sammanti medhagā.
但是他人不知道：「我们因此将灭亡。」[3]
知道这点的人们，争论因此得止息。
这个偈子诵完时，到来集合的比丘们证悟了须陀洹果等等。
（完)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[1] 说法者是有意留下水在水勺裡，所以有罪，但他以为自己没罪。
[2] 一派的比丘坐第一、第三、第五等等的位子，另一派的比丘坐第二、第四、第六等等的位子。
[3] 于此，「他人」是指：不包括智者，其他那些争吵的人称为「他人」。他们在僧团中争论，不知道：「我们会一起灭亡、毁灭、消失，去到死亡跟前。」──《法句经注》
—— 摘自敬法尊者译本